告別“野蠻生長” 聚合支付市場規范進行時

    近期，上海收錢吧互聯網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收錢吧”）擬在創業板上市，引發市場高度關注。收錢吧是業內頭部平臺，其上市舉動，被市場視作積極信號——在夾縫中求生存、頗受詬病的聚合支付行業終于有了新方向。

    在受訪人士看來，眼下出現擬上市個體，對行業而言具有提振意義。但這門生意想要賺錢也并不容易：一是監管利劍高懸，嚴監管將持續；二是盈利單一，主要靠返傭分潤；三是市場擴容放緩，巨頭入局，競爭激烈。

    邊規范邊發展

    聚合支付服務于第三方支付機構，在過去發展中出現過不少違規問題，是監管部門的整治重點，近幾年已有大量服務商退出市場，在去年備案制啟動后，行業如今進入合規發展階段。

    “收錢吧沖刺上市無疑為聚合支付業態注入強心劑，表明技術驅動的服務型支付機構還是有光明前景的。”關注支付行業的麻袋研究院高級研究員蘇筱芮告訴記者。

    在多位受訪人士看來，有服務商啟動上市，對行業多少有些提振作用，意味著整個行業確實在朝著合規的方向進發，在持續有序發展之中。

    記者了解到，合規發展是近年來聚合支付行業面臨的頭號問題。

    所謂聚合支付，也被稱為“第四方支付”，將各種支付場景、支付方式、支付服務等整合到一起，形成統一的平臺來提供服務。例如將微信支付、支付寶支付等各種支付方式集合到一起，形成一張支付碼，商家可以使用這張支付碼，繞開了提供多場景支付方式的難題。服務商不進行資金清算，也不需要支付牌照。

    這一方式有存在的商業理由——其高效解決了消費者對支付時“碼牌林立”的困擾。在2016年前后，聚合支付行業開始爆發式增長。一批老牌支付機構如拉卡拉、通聯支付等都加入其間，一時間“硝煙四起”。

    “聚合支付直接觸達商戶，相當于解決了支付機構‘最后一公里’的問題。說白了，就是做兩大支付巨頭的生意。”一位支付行業人士告訴記者，前兩年高峰時期，市場上估計有2萬家各類服務商。

    問題隨之而來——聚合支付進入門檻較低，大多是無牌上崗，卻做起了收單業務，“二清”違規問題普遍存在，甚至部分服務商還為賭博等違法違規行為提供資金清算。“二清”是指無資質機構提供清算等服務，容易產生資金挪用等風險，因此一直是監管整治的重點問題。上述行業人士觀點一致，這實際上就是一個監管真空地帶。

    2017年，監管部門出手整頓聚合支付行業，要求參與機構進行整改，當年就有大量服務商退出市場。2018年，隨著支付業“斷直連”推進，聚合支付合規性被認可。但市場的惡性競爭開始風行，為了搶商戶，不少服務商打起了“0費率”價格戰。

    備案制時代開啟

    真正迎來合規管理的是備案制的啟動。去年8月，中國支付清算協會發布《收單外包服務機構備案管理辦法》，包括聚合支付在內的收單外包服務開啟備案制。隨后，協會又發布關于收單外包服務機構提交《承諾書》的通知。

    《承諾書》通知要求，聚合支付服務商須承諾“四不”：不從事收單核心業務，不進行二次清算，不為違法違規活動提供服務，不能存在其他違法違規經營業務行為。

    對于備案制，多位市場人士認為，這意味著包括聚合支付在內的收單外包強監管時代已經到來，行業將從“野蠻生長”規范為“有序發展”，不合規的服務商將徹底出局。

    中國支付清算協會最新披露信息顯示，截至目前，有61家聚合支付類型機構備案成功，包括：收錢吧、合利寶、隨行付、盒子信息、匯付數據等。

    不過，行業在實際發展過程中尚有許多短板亟待解決。蘇筱芮認為，聚合支付面臨的合規難點主要還是反洗錢、反恐怖融資等，服務商需要加強風控管理。

    根據2021年人民銀行工作會議傳遞出的信息，支付行業嚴監管還將持續。會議提出，將深入推進支付行業治理現代化、強化支付領域監管。

    未來賺錢可能更難

    盡管合規性得到監管部門認可，但聚合支付這門“寄生”于第三方支付機構的生意，仍面臨諸多挑戰。

    聚合支付服務商的收入來源，主要是靠支付手續費返傭分潤，也就是根據交易金額收取一定的手續費，再與第三方支付機構分潤。其賺錢邏輯在于，靠規模起量——支付交易量越大，返傭才會越多。但現如今的支付市場已不同于早些年，市場幾乎接近“天花板”，增速明顯放緩。

    “這個行業增速一定是在降低的，因為行業、用戶滲透率已經很高。”支付行業分析師王蓬博向記者表示。

    行業另一大收入來源，在于第三方支付機構為拓展市場給予服務商的激勵。上述支付行業人士說，前些年兩大支付巨頭給的補貼不少，這些差不多能覆蓋他們組建團隊拓展商戶、鋪設掃碼設備等成本。

    不過，吃補貼紅利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在王蓬博看來，聚合支付服務商賺的都是辛苦錢，但現在巨頭基本上也不給什么補貼了。

    再者，聚合支付正成為支付行業主流玩法，商業銀行、互聯網巨頭紛紛入局，市場競爭也十分激烈。比如，去年4月，京東數科收購聚合支付平臺樂惠正式入局。

    蘇筱芮觀察認為，嚴監管環境下，聚合支付行業還是有一些明顯變化，這體現在：一是業務多元化，為客戶提供更多增值服務與綜合解決方案，例如，收錢吧試水智慧門店、智能營銷等。二是打造生態圈。近兩年，巨頭頻頻發力聚合支付，目的是將聚合支付與自身生態融為一體。三是向海外尋求更廣闊的機會。

    上市也是尋求出路的一種方式。“上市募集資金后，就有條件在原有業務基礎上，開拓一些增值服務來增加收入。”王蓬博認為。

    聚合支付發展到目前，這些服務商手中也掌握了不少信息和數據。在盈利較為有限的情況下，記者了解到，很多服務商已經靠消費金融、貸款等衍生業務彌補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