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海洲：長生生物問題疫苗事件考驗A股退市制度

    近日，國內疫苗巨頭長生生物因“問題疫苗”事件陷入輿論漩渦。先是狂犬疫苗生產記錄造假，引起全社會的廣泛關注，隨后又因“吸附無細胞百白破聯合疫苗”（簡稱“百白破”）檢驗不符合規定，遭到吉林省藥監局行政處罰。由于疫苗問題人命關天，因此，長生生物的“問題疫苗”事件引發了全社會的憤怒與不滿。

    有關部門也積極行動起來。7月15日，國家藥監局會同吉林省局組成調查組進駐企業全面開展調查；7月18日，長生生物收到了吉林省食藥監局對于一年前百白破疫苗違規的處罰。李克強總理7月16日就作出批示：此次疫苗事件突破人的道德底線，必須給全國人民一個明明白白的交代。

    長生生物“問題疫苗”事件人神共憤。對于這種嚴重危及國人生命安全的公司，資本市場需要旗幟鮮明地對其說“不”，理直氣壯地將其踢出A股市場。

    比照A股市場的退市制度，對出現“問題疫苗”的長生生物實行強制退市是很有必要的。從A股市場的強制退市制度來看，對于欺詐發行者以及信息披露上的弄虛作假者，A股市場尚且要將它們強制退市，這就更加沒有理由要將危害國人生命安全的“問題疫苗”生產廠家留在A股市場了。畢竟欺詐發行者不過就是騙人錢財而已，并不要人性命，而“問題疫苗”不僅騙人錢財，甚至要人性命。其情節的惡劣是欺詐發行與弄虛作假者的十倍、百倍，因此，這樣的公司顯然不應該將其留在A股市場，A股市場不能成為長生生物這種生產“問題疫苗”企業的避風港。

    不過，要將長生生物踢出A股市場，這對當下A股市場的退市制度是一個嚴峻的考驗。因為從強制退市制度來看，2014年版的《關于改革完善并嚴格實施上市公司退市制度的若干意見》規定的上市公司重大違法行為強制退市主要包括兩種情形，即欺詐發行與重大信息披露違法。而這兩種情形與長生生物的“問題疫苗”并不相符。

    而今年3月，證監會與滬深交易所對2014年版的退市制度著手進行修改，并公開向社會征求意見。而從“征求意見稿”來看，上市公司強制退市的情形得以拓寬，尤其是強制退市的第六種情形為“本所根據上市公司違法行為的事實、性質、情節及社會影響等因素認定的其他情形”，因此這一條款，基本上可以將長生生物的“問題疫苗”問題包括其中。

    “征求意見稿”也面臨兩大問題。一是“征求意見稿”不能作為正式的法規來行使。二是交易所對上述條款認定的依據是中國證監會行政處罰決定或者人民法院生效司法裁判，但長生生物“問題疫苗”的處罰則是由國家或地方藥監局作出。因此，這顯然妨礙將長生生物強制退市。故此，滬深交易所強制退市制度征求意見稿有必要就此作出修改，并盡快發布正式文件以貫徹執行。但對長生生物是否具有法律效力還得另當別論。

    當然也可以根據現行強制退市制度有關“重大信息披露違法”來對長生生物進行論處。2017年10月27日，長生生物因銷售檢驗不合格的“百白破”遭到吉林省食藥監局的立案調查，這一重要信息，該公司并未作披露。該事件中，吉林省食藥監局對長生生物開出的罰單總計344萬元，它能否構成“重大信息披露違法”還有待確認。如果能認定長生生物對該事件沒有進行及時的信息披露構成“重大信息披露違法”，長生生物的強制退市就順理成章；如果不能，那么如何將長生生物強制退市，就是對A股退市制度的一個嚴峻考驗了。